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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

家族创业研究维度——一个文献综述

2019年01月25日来源:《现代管理科学》2019年02期    作者:陆可晶 张源 李先军

摘要:随着国内外家族企业对可持续发展的日趋关注,许多学者开始缩小研究范围并致力于家族创业研究,力图能为家族企业助力。作为家族企业研究和创业研究的交叉领域,其研究成果还处于基本的起步阶段。文章通过将近十年(2008~2017年)关于家族创业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对家族、企业、创业这三者的内在联系和家族创业评估绩效进行解析,提炼出家庭—创业、家族企业—创业、个人—创业三个研究维度,分别从不同维度对样本文献的内容及逻辑进行归纳讨论并对未来研究方向提出建议。

关键词:家族创业;研究维度;创业绩效;未来展望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创业拼凑视角下小微企业成长模式区域比较研究”(项目号:18YJC630112);浙江省社科联研究课题“家族资本、能力形成及跨代创业能力提升机制——以浙江省为例”(项目号:2018N15)。

 

一、引言

我们认为创业是一种进取的创新活动(Davidsson & Wiklund2007),创新,即是新的创业和战略重建,提升企业内部的社会和经济绩效(Sharma & Chrisman1999)。创业理论不仅对企业创新至关重要,同时也在维持企业内部的“创成式能力”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而这种“创成式能力”是一种通过创新来革新企业的运营以创造新能力的能力(Zahra2005)。对家族企业而言,持续创业是几代人的绩效和成功的关键。Gartner2001)从动态的角度认为创业是一个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发生,并将家族企业的持续创业定义为“一个家庭激发创业思维和家庭影响力能力的过程,以创造新一代的创业精神、金融和社会价值”。本次研究全面梳理了家族创业研究中自2008~2018年的发表的相关文献,对创业研究文献的综合回顾,客观的构建家族渗透下家族企业创业研究理论框架。

二、数据收集与分析

1. 数据样本收集。我们通过系统的选择来找到更符合我们研究目标的文献来进行。选择的标准如下:

仅在20081月至20186月期间,经过专家评审过程的期刊中搜索,搜索包括用中文和英文撰写的已发表的期刊文章。本文搜索以下数据库:ABI/INFORM PROQUESTEBSCOScience Direct和中国知网(CNKI)的数据库CSSCI检索(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也包括了在CNKI中相关的博士论文。所有的文献必须符合与家族企业传承相关的创业活动。

为了保证查阅的文章更为全面和严谨,避免关键文献的遗漏,我们通过在标题或者摘要中寻找关键词或关键词组合来确保文章的相关性。

中文文献关键词组合如下:

“创业、家族企业”或“创二代”或“家族创业”或“跨代创业”或“企业家精神、家族企业”或“家族企业、财富传承”或“家族企业、创业机会”或“家族企业、创业导向”

英文文献关键词组合如下:

“Transgenerational Entrepreneurship”“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Family Firm”“EntrepreneurshipFamily Firm” “Entrepreneurial SpiritFamily Firm”“Entrepreneurial GrowthFamily Firm”“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Family Firm”

我们对关键词的罗列相对广泛,这样能够帮我们获取更大范围的相关文献。同时,我们查阅了在研究家族企业领域较为权威的国外期刊《Family Business Review》来提高相关文献的专业程度,再者,通过查阅了“创新”“机会”“创业导向等”相关领域的评论文章,以来帮助我们最后确定相关研究。

2. 数据样本分析。通过对题目、关键词和摘要及正文的阅读,总共有45篇文献被认为是我们所需要的相关性最高的。这45篇文章出现在29种不同的期刊中,其中将近8种期刊可以归类为与家族企业、创业和小型企业相关根据数据显示,国外期刊共收入30篇文献,80%左右的文章都收入在该领域的核心期刊上,具有较强的公信力和说服力。国外对于家族企业创业研究的开展较为早期,这与其政治、经济、环境等背景因素息息相关,且大多数的家族企业经历了多代传承。近十年来,学者们对于此领域有了较为深入的理解,也开始采用更为合理有效的研究方法,实证研究成为主流(ZellwegerNason & Nordqvist2012CarloFrancesco & Pramodita2010NordqvistCruz2013),同时,定性研究方法,例如:案例分析(访问、观察)(AnneJuha & Heli2012Jaskiewicz2015),归纳演绎法(Blumberg & Pfann2016)等也开始迈入轨道。同时,学者们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科学性和准确性,扩大样本量、关注其时间跨度。20世纪90年代,学者们多将家族企业与创业视为两个不同的个体,并没有完整的理论来解释他们,如今学者们大多选择有共同之处的调度,例如,将企业管理、文化、生活方式等与之结合研究,进一步挖掘其内在联系。家庭的相关变量对创业的影响成为学者们关注的问题,多传承创业的研究,跨代创业问题也开始成为相当值得研究的立题。

再者,国内核心期刊中共收入相关文献15篇,期刊分布较为分散,其中《经济管理》期刊收录相对较多。国内对家族企业的研究受时代和资源等因素的影响,深入探索的较晚且扩展性有限,但在近十年来,文献也有了爆发式的增长。国内该领域的研究主要来自于中山大学管理学院家族企业研究院李新春教授团队。根据对样本文献的审查,实证研究依然被视为主要方法,同时,学者们也逐渐尝试新的研究方法,例如:隶属定性研究方法的扎根理论(吴炯,2016)。国内的样本优势在于数量庞大且具有中国特色,例如:1826家中小私营企业(李新春,2013);191家富二代接班的上市家族企业(郭超,2013);1999~2012年中国上市家族企业数据(李新春,2016);145位“创二代”样本(魏江,2014)等。

三、家族企业创业研究的概念界定

1. 企业—创业维度。通过样本文献得出,在45篇总文献中,关于企业层面的文献占60%,共计27篇,其中资源基础角度6篇,创业导向角度12篇,跨代创业角度9篇。

资源基础角度:Mathews2002)认为资源基础观视角是企业价值创造的最基本单位,近些年来,较多的学者将资源基础角度与创业和家族企业联系起来(Carnes & Ireland2013;谢雅萍等,2013;李新春,2016等)。WilliamsKaye1999)首次将资源基础管的理论框架运用于家族企业研究。资源基础观及其衍生已经作为独立变量来研究家族企业的创业活动,并集中在业务输出及企业业绩方面。李新春(2016)从家族企业的资源结构及变化角度关注着创业行为。同时,认为单纯的从资源基础观去研究创业企业的绩效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强调要重视家族企业独特资源的整合对创业的影响。从我们对样本文献的整合分析,目前的研究倾向于关注家族企业的具体资源,例如长期导向、家庭等,而忽视了新创业者的资源。同时,现有的大多关注家族企业资源的独特性对创业的影响,而忽视了家族企业资源在传承过程中的动态变化和异质性结构。

创业导向角度:“创业导向”这个概念最早由LumpkinDess1996)提出,并在创业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的重视,但是直到近几年才出现在家族企业研究中,并得到迅速普及。Nordqvist等(2008)指出,家族企业是创业活动中最持久的机构,参与创业行为的能力将部分取决于创业资源和能力。但是由于家族企业的矛盾性质,家族企业应该处理不同极点之间的三个双重性(历史路径与新路径、独立性与依赖性、非正式性与形式性)。创业导向的结构是建立在创业是一个组织层面现象这一观点的基础上的企业战略态度,可以在组织的实际过程、态度和行为中进行分析(Cristina & Mattias2012)。LumpNinDess1996)在Miller1983)、CovinS.乐宾(19891991)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五维度创业理念,每个维度代表一种独特的行为:创新、风险承担、主动、竞争力的侵略性、主动进攻的态度。每个维度提供了企业参与每个维度程度的度量,因此家族企业的创业导向会提高家族企业的业绩、增长和生存。

跨代创业角度:在对文献进行整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跨代创业研究占据了近两年来关于家族企业创业研究的较高比例,这是家族企业可持续性发展的过程中企业战略的需求,国内外学者们对该视角的探索有着不同的维度,国内学者相对较为宏观,李新春(2016)提出了组合创业的构想,他认为家族二代一致性的知识资源对家族企业组合创业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吴炯(2016)认为接班人在跨代创业的过程中需要关注自己的社交网络,尤其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国外学者的探索较为微观,关注于中介的调节作用,例如家族过去成就的不断刺激会激励下一代创业的效果,跨代创业成功的依赖因素等。

2. 家族—创业维度。通过样本文献得出,在45篇总文献中,关于企业层面的文献占29%,共计13篇,其中家族嵌入角度9篇,合伙人和家族创业团队4篇。

家族嵌入:对于创业者而言,家族基本上是援助和支持的来源,无论这种支持是在同代一代家庭成员之间还是在几代人之间提供的(DanesMatzek & Werbel2010DanesStaffordHaynes & Amarapurkar2009)。这种支持可以用于汇集家庭的人力和财政资源(Klyver2009)或社会资本(ArregleHittSirmon & Very2007)。同时这些互动在本质上是动态的:如果家庭是企业家倡议的资源,它也可以期望分享回报(GhobadianA.2013)。应该注意的是,这些动态可以是协同作用的来源(Powell & Eddleston2013)或冲突根源(Bowman2007 & Bowman2009)。AldrichCliff2003)引入了一个关于创业的家庭嵌入观点来解释机会的发现和利用与家庭结构和关系之间的关系。创业家庭的家庭制度,例如,资源、规范、态度和价值等特征影响着创业过程中风险创造中涉及的过程,也影响着新企业创立战略、流程和结构。从围绕家族创业的样本文献来看,目前基于家族嵌入、家族制度的研究较为普遍且得到了学术界的一致认可。

合伙人和家族创业团队:最早对于“合伙人”的理解是指共同经营业务的夫妇,因为时间、空间的便利性,使他们的角色和结构有更大的灵活性,同时也具有更大的决定权(BrannonWiklund & Haynie2013)。这和我国家族创业企业的模式极其相似,夫妻共同拥有一个家庭和一个工作场所,两人根据企业的不同需求扮演不同的角色,强大的沟通和信任最大程度满足了这两个领域。Discua2013)提出了家族企业创业团队的概念,并为之定义为“从事创业相关个人的群体,强调成员为团队带来的资源”。他们认为,家庭内部是不一致的,家庭关系存在着差异,这些差异给予了不同的力量。在家族创业中,创业团队是以家族的形式出现的,他们既包括初始创业一代的个人、夫妻、兄弟、亲戚等等的共同创业主体,同时也包括家族后代们涉入家族企业的创业活动。Brannon等(2012)通过社会认同理论,以295个家族新生创业团队为样本,研究了创业团队的之间的家庭关系对跨代创业绩效是至关重要的。

3. 个人—创业维度。通过样本文献得出,在45篇总文献中,关于企业层面的文献占11%,共计5篇,其中创业学习角度4篇,创业自我效能感14篇。

创业学习:Zahra2012)等提出创业的过程其实就是对内在知识体系,特别是缄默知识的整合过程。家族企业创业者在创业的过程中,可能会存在两个问题,其一:创业机会的挖掘,其二:克服创业的脆弱性,经验不足,企业经验时间短,根基不牢固都要求创业者获取不同的创业知识(Politis2005)。创业学习是创业者获得创业知识、提升创业绩效、实现持续创业成长的核心能力与活动(陈文婷,2011)。家族企业的创业者们受到了家族创业的影响,天然具备了有利于创业的先天禀赋和后天学习条件,他们的创业行为会受到家族内部以及家族外部学习经历的影响,这种学习包括正式化的系统学习和非正式的经验学习,并且将来的创业选择会强烈的依赖这些学习的过程和经历。除了以上的学习模式,基于多重网络的学习也成为创业学习中不可缺少的一种方式。

创业者心态:创业者心态指创业者对创业活动的态度、价值和信念等,这些心态会帮助新创企业的快速成长和对商业机会的获取。DavisHallMayer2016)构建了基于14个变量的创业心态模型,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得出,创业者的创造力、乐观、执行力及人际交往能力这几个自变量作为干预因素影响着创业绩效。同时,Zampetakis等(2011)提出,创业者的情商的高低也会影响着创业结果。根据对样本论文的审查,我们发现,基于个人维度对创业的研究相对较少,由于主观因素的制约,研究的角度存在着相当大的局限性。同时,我们认为,从个人层面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与心理学、行为学等多学科的相互融通,才能建立较为有效的研究结论。

四、家族创业的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家族创业研究是一个多层面的概念,是一个雨伞状的结构包含了不同的维度,每一个维度都对家族企业的未来发展起到了推进作用。创业的主客观环境与家族企业是一个共生的系统会影响着创业选择、过程和结果。除去客观的国家层面、民族层面和行业层面等因素的影响,创业的过程主要受到主观环境,例如家族、企业、个人等因素的影响。从样本文献来看,对于家族—创业维度来说主要影响因素包括家族嵌入(Family Embeddedness Perspective)、合伙人(Copreneurs)和家族创业团队(Family Entrepreneurial Teams)这两方面。对于企业—创业维度来说,主要围绕资源基础观、创业导向和跨代创业;对于个人—创业维度的研究相对较少,主要围绕创业者的学习能力、情绪态度、企业家精神等。

家族创业研究是一个交叉的研究焦点,既涉及了家族企业的研究又包括了创新创业学研究。早期,有学者认为这是两个有冲突的角度,创业意味着年轻、灵活、规模较小,企业根基并没有那么扎实,然而家族企业的主持人更有阅历,并且企业规模相对较大。ZahraSharma2004)认为家族创业研究需要成为创业文献研究中完整的部分。目前,国内外文献对家族企业的研究大多都围绕着“连续性”“所有权继承”“领导力”和“稳定”这几个方面展开,但是我们认为,未来家族企业的研究应该是“改变”“发展”和“新事物的创造”。从本文的样本文献来看,对于家族企业创业这个领域的研究相对简单,但是在近十年来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研究中的经验积累是推进整个领域整体增长和合法性的一个重要指标。我们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家族企业及其创业研究势必会变得日趋成熟和复杂。我们对家族企业创业领域的综述研究,着眼于过去、现在和未来,从家庭—创业、家族企业—创业、个人—创业三个维度讨论了一些样本文献的理论观点的使用、研究方法、贡献、机会等。我们希望对现有样本文献进行更多正向且巧妙的判断,帮助我们寻找到更新的问题、研究方法和分析技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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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胡晓红,李新春.家族企业创业导向与企业成长[J].学术研究,2009,(4:79-82.

[3] 李新春,张鹏翔,叶文平.家族企业跨代资源整合与组合创业[J].管理科学学报,2016,19(11):1-17.

[4] 潘安成.家族性、社会认知与家族创业行为[J].南开管理评论,2011,143:91-100.

[5] 杨学儒,陈文婷,李新春.家族性、创业导向与家族创业绩效[J].经济管理,2009,(3:53-59.

[6] 吴炯.家族企业剩余控制权传承的地位、时机与路径——基于海鑫、谢瑞麟和方太的多案例研究[J].中国工业经济,2016,(4:11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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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ruz C, Nordqvist M.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in family firms: a generational perspective [J]. Small Business Economics, 2012, 381:33-49.

 

陆可晶1984-),女,汉族,浙江省宁波市人,宁波财经学院工商管理学院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管理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中小企业创新创业管理;

张源1987-),男,汉族,湖北省武汉市人,上海外国语大学贤达经济人文学院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管理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中小企业产业发展;

李先军1986-),男,汉族,河南省信阳市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管理学博士后,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中小企业创新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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