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是新时期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是关乎我国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全局的大事,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传统产业发展面临新的机遇和挑战,本文旨在重新审视和探索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路径和对策。基于数据可获得性,从主营收入、利润总额、从业人员数量等三个维度对我国传统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地位变化进行统计数据回溯分析,揭示我国传统产业发展现状,通过实地调研和文献梳理剖析传统产业发展存在的问题,结合国家政策导向指出新时期新阶段我国传统产业主要发展路径并作出相应政策建议。在本研究区间段,以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体的传统产业盈利能力处于一般水平,成长呈趋缓性,其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对经济增长贡献率等指标呈下降趋势,但目前我国传统产业在国民经济体系中仍扮演着重要角色,规模、收益、就业等方面都占制造业五成至六成左右,对国民经济发展发挥支撑作用。研究结论如下:传统产业仍是我国国民经济的支柱性、基础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经济增长的主力军、解决就业的主战场,是发展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立足点。深入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意义重大,应转变思想观念,在创新应用、数智转型、绿色发展、产业转移、人才培育方面开展制度创新、组织创新、机制创新,为推动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高质量发展提供更多的政策供给、营造更好的环境、提供更强有力的支撑。 关键词: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 基金资助: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阐释习近平经济思想项目(GJSZY2024004);中国社会科学院学科建设“登峰战略”资助计划资助项目(DF2023YS24)。 |
传统产业是我国国民经济的支柱性、基础性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我国工业化过程中对国民经济发展发挥着重大的支撑作用,对就业和GDP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传统生产力并不意味落后生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也并不意味放弃或忽略传统产业的发展,恰恰相反,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对于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保障我国产业安全和国家安全等具有重要意义。”
一、我国传统产业发展的现状与趋势
(一)我国传统产业基本情况
不同学者对传统产业的理解存在一定差异。刘勇认为“传统产业主要是指在工业化的初级阶段和重化工业阶段发展起来的一批产业门类,在统计分类上多属于第二产业中的原材料工业以及加工工业中的轻加工工业”。传统产业概念具有动态性。“例如,纺织工业在工业化初期的初级阶段是新兴产业,而进入工业化中期后就演变为传统产业”。传统产业同时还具有地域相对性。“例如,从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的加工制造业、向新探明储量地区转移的采矿业等,在转入地区都有可能是新兴产业”。王家庭等指出,支撑我国制造业保持稳定增长的动能正逐步由资本驱动向技术驱动转变。我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增长先后经历了由劳动驱动与资本驱动低水平双驱动阶段到资本驱动阶段、资本驱动与技术驱动高水平双驱动阶段,目前进入技术驱动阶段。传统产业概念无法与国家统计局行业分类标准一一对应。因此,本文采用王家庭等的分析框架,将传统产业范围界定为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与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合集。在工业化的不同阶段,传统产业的内涵和外延不同,现阶段,我国传统产业以非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包括绝大多数劳动密集型产业和部分资本密集型产业。这些产业构成了我国产业体系的基础,其发展关系到整体经济的稳定与演进。在新兴产业尚未充分发展前,传统产业是保证就业、稳定经济增长的支柱。
分析国家统计局历年相关统计数据,从主营业务收入来看(见图1):2008—2018年期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营业务收入在2016年之前呈平稳上升趋势,至2016年达到峰值(214 544.89亿元),随之增速呈下降趋势,2017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营业务收入为192 082.40亿元,比上年下降10.47%,2018年为155 801.20亿元,比上年降低18.89%。同期,资本密集型产业在2014年之前呈平稳上升趋势,2015年略有下降,2016年达到峰值(456 023.83亿元),随后增速呈下降趋势,2018年为409 420.20亿元,比上年下降8.82%。2018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与资本密集型产业主营业务收入合计491 496.00亿元,占制造业全部规上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54.56%。2023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与资本密集型产业合计利润总额为39 248.15亿元,占制造业全部规上企业利润额的62.82%。
图1 2008—2018年我国制造业不同类型产业规模以上企业主营业务收入
从利润贡献来看(见图2):2008—2016年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利润总额虽然在2014年经历小幅波动,但总体呈上升趋势,2016年达峰值14 260.75亿元,2017年、2018年下降比较明显,2019年后相对稳定,2023年劳动密集型产业利润总额为10 774.35亿元;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利润总额在2008—2023年期间波动较大,但总体上呈上升趋势,2021年达到峰值39 400.09亿元,受大环境影响,2022年、2023年利润总额陡降,2023年为23 227.53亿元;2008—2023年期间,我国技术密集型产业利润总额总体呈上升趋势,在2018年、2019年短暂下降,其后又开始波动上升,2023年我国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利润总额28 473.8亿元。2023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利润总额占全部制造业利润总额的54.42%。
图2 2008—2023年我国制造业不同类型产业规模以上企业利润总额
从就业结构来看(见图3):2013—2014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由2 173.2万人上升至2 228.56万人,此后一路平缓下降,至2023年,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下降至1 263.6万人;2013—2018年期间,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呈下降趋势,2018—2023年期间基本平稳,2023年资本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为2 559.27万人;技术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在2013—2017年期间基本保持平稳,2018年出现下降,由2017年峰值的3 036.65万人下降至2018年的2 756.00万人,此后逐年回升,2023年达到3 034.91万人。2023年,劳动密集型产业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平均用工数占全部制造业平均用工人数的55.75%。
图3 2013—2023年我国制造业不同类型产业规模以上企业平均用工数
综合上述三个重要指标,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我国传统产业一般以稳定成熟的传统技术为主,具有较为显著的技术成熟性,同时以外延式扩大再生产为主,产品需求弹性较小,附加值较低。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上述三个指标选取的区间不同,但不影响研究结论,即在本研究区间段,我国传统产业盈利能力处于一般水平,成长呈趋缓态势,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对经济增长贡献率等指标呈下降趋势。我国传统产业在国民经济体系中仍扮演着重要角色,规模、收益、就业等方面均占制造业总量的五成至六成左右,对国民经济发展发挥着重要的支撑作用。
(二)我国传统产业发展新特点新趋势
1.转型升级成效显著
传统产业技术相对成熟但非一成不变,吸收新兴技术后也会转化为新兴产业。近年来,随着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加速创新以及新基建设施覆盖范围扩大、使用成本降低,许多前沿科技渗入纺织、服装、化工、建材等传统产业,推动传统产业的产品设计、工艺流程、商业模式等发生巨大改变,转型升级成效显著,我国传统产业整体实力、质量效益以及创新力、竞争力、抗风险能力显著提升。以数字赋能为例,钢铁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生产数据实时采集分析,优化生产工艺,可以大幅降低能源消耗和运营成本。而建材企业通过应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不仅可以显著提升劳动生产率,同时也能大幅提升产品质量。2019年,中国工程院对26类有代表性的制造业产业展开国际比较,分析结果表明:我国进入世界领先行列的产业有5类,分别为通信设备、先进轨道交通装备、输变电装备、纺织、家电;航天装备、新能源汽车、发电装备、钢铁、石化、建材等6个产业进入世界先进行列;飞机、航空机载设备及系统、高档数控机床与基础制造装备、机器人、高技术船舶与海洋工程装备、节能汽车、高性能医疗器械、新材料、生物医药、食品等10个产业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差距较大;而差距巨大的产业包括集成电路及专用设备、操作系统与工业软件、智能制造核心信息设备、航空发动机、农业装备等5个产业。该研究结果显示,我国纺织、家电、钢铁、石化、建材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成效显著,已具备较强的国际竞争力。与此同时,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暂不具备国际竞争优势,竞争力亟待提升。传统制造业仍是我国制造业中最具竞争力的板块,是中国制造的特色和优势。
2.成为区域经济稳定发展的重要支撑
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一直是我国建设制造强国、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任务之一。浙江省是我国制造大省,近年来高度重视优化提升传统制造业。2017年印发《浙江省全面改造提升传统制造业行动计划(2017—2020年)》(浙政发[2017]23号),从2017年起,连续3年每年安排18亿元资金实施振兴实体经济(传统产业改造)财政专项激励政策。2017年,浙江省率先启动纺织、服装、皮革、化工、化纤、造纸、橡胶和塑料制品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有色金属加工、农副食品加工等第一批10个传统制造业改造提升。2019年,进一步启动金属制品、家具及竹木制品、家用电器等第二批7个传统制造业改造提升。通过对传统制造业改造升级,浙江省将传统产业转化为新兴产业,培育了产业新优势;通过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培育了企业新优势;通过推进“浙江制造”产品不断向中高端迈进,培育了产品新优势;通过攻克一批“卡脖子”关键核心技术,培育了创新新优势。2021年浙江省成为全国首个国家传统制造业改造升级示范区。截至2024年第三季度,浙江省各项经济指标位居全国前列,GDP排名第四,财政收入、人均GDP排名第三,人均收入、人均财政、人均消费排名第一,在产业结构、消费市场等方面都呈现出积极的发展态势。浙江省的经验表明,量大面广的传统制造业优化升级,可以为区域经济健康发展提供坚强保障。经济实力紧随浙江之后的福建省也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上下了大功夫,取得了大成效。事实上,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已成为地方“六保”“六稳”的重要手段。未来民生产业进一步发展壮大,会为我国消费升级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我国传统制造业将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
3.绿色转型发展加速
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是实现传统产业链价值链向上攀升的关键路径。近年来,我国在推动经济社会绿色发展方面持续发力,实施了多项绿色环保政策。这些政策旨在倡导绿色制造,通过技术研发和引进,提高资源生产效率,降低污染物排放,从而推动传统产业绿色转型,以促进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2024年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的意见》要求推动钢铁、有色、石化、化工、建材、造纸、印染等行业绿色低碳转型,推广节能低碳和清洁生产技术装备,推进工艺流程更新升级。工业和信息化部等七部门也提出了到2030年制造业绿色低碳转型的目标,包括传统产业绿色发展层级的整体跃升、产业结构和布局的优化、绿色低碳能源利用比例的提高等。绿色发展成为我国传统产业构建新优势、培育新动能、提升竞争力的战略选择。节能降碳技术装备得到广泛应用,资源综合利用水平得到普遍提高,太阳能、风能等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重不断提升,绿色制造成为传统制造业发展的新模式。在水泥行业,尽管面临需求下降和价格波动的挑战,但龙头企业仍然凭借技术创新和市场主导地位的双重优势,推动了行业的绿色转型。水泥行业在不断强化节能减排的同时,也已成为消纳固体废弃物的环保产业重要组成部分,并逐步被纳入全国碳市场。石化产业也在不断拓展行业绿色转型路径,部分石化企业通过原油加工副产品氢气资源的收集、提纯、压缩和储运,既实现了炼化过程中的碳减排,又提升了炼化产业链的经济价值。而有些纺织企业利用新技术开发出可自然降解的醋酸面料,同时以数字化技术推动印染工艺转型,不仅实现了节能减排目标,也提升了产品附加值。
4.集群化和平台化快速发展
一方面,为高效利用土地、降低能耗、加强环境保护,我国积极促进传统制造业从块状经济向产业集群发展,采取多种措施鼓励产业退城入园、退村进园,鼓励中小企业迁入产业园区谋发展。集群式发展有助于传统产业提高各类要素的集聚和集约化利用水平,提高生产率,进而促进生产力的增长,还可以减少成本,促进企业之间的协同合作和生态建设,提升产业的安全和创新发展水平;同时也有助于区域产业多样化,使企业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和发展可能性。在工业和信息化部已公布的两批200个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中,涌现出一大批在本地资源禀赋、传统产业基础上形成的优势产业集群。传统产业集群已成为实现区域发展目标,优化经济结构,实现持续良性发展的重要载体,也是促进当地经济健康发展,为世界经济增添活力的重要因素。
另一方面,我国深入实施工业互联网创新发展工程,不断深化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融合发展,推动传统产业的数字化、智能化改造向纵深推进,不断夯实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基础。由于我国数字化转型发展基础支撑产业尚较薄弱,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建设投入大、回报周期长,国家积极鼓励大企业建平台、中小企业用平台的数字化发展模式,产业互联网和商业互联网平台成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新范式。平台企业有技术、资金、流量、数据优势,有能力吸引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加入生态、协同创新,引领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促进传统行业效率提升,优化经营模式,推动传统产业高端化、智能化发展。工业互联网平台有力地推动了传统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一些商业互联网平台则通过吸引大量传统制造业企业进驻,以销售数字化带动传统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
二、我国传统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和推进深度转型升级的必要性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发展新质生产力不是忽视、放弃传统产业”,“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也能发展新质生产力”。没有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支撑的新质生产力是不完整、不全面的。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对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经济体系、保障我国产业安全和国家安全等具有重要意义。进入新发展阶段后,我国传统产业发展内外部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发展面临创新能力不足、数字化转型乏力、要素提升机制不完善等种种问题,因此,以技术改造、进步和创新为突破口,推进深度转型升级成为我国传统产业高质量发展必然选择。
(一)我国传统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
1.自主创新能力有待提升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工业化进程快速推进,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就走完了发达国家上百年的制造业发展道路。然而,我国制造业在品牌、核心技术和质量等方面仍缺少历史积累,关键装备、核心零部件和基础软件对外依赖度高,支撑产业转型升级的技术储备不足,自主创新的能力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依然较大。自主创新伴随着很大的不确定性风险,前期投入大,周期长,而技术生命周期却日益缩短。这就导致很多制造企业不愿通过自主创新去改造目前的技术,从而使得产业发展更多专注于规模上的扩张,长期处于“微笑曲线”的底端。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医药、高端装备制造、电子通信等新兴产业研发投入较高,科研强度在2.5%~5%之间,而食品烟草、纺织、有色金属、化工等传统产业领域科研投入强度较低,多数不足1%。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技术领域中的两方专利世界份额显示,我国纺织、机床、基础材料化学等传统产业技术的两方专利世界占比低于5%,新兴产业技术研发活跃度明显高于传统产业。
2.数字化转型可持续发展乏力
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是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对提高产品质量和生产管理效率具有关键作用。我国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建设,不断完善制度环境,出台一系列战略规划和政策措施,推动制造业数字化水平提升,工业互联网应用范围也在不断拓展。我国已有一批实现了规模化商用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仍面临诸多难点。从技术角度来看,首先是缺乏权威的数据标准,工业设备种类繁多、应用场景复杂,数据格式差异大,没有统一的标准很难实现兼容。其次是数据安全保障仍有待进一步提升。工业数据安全涵盖设备、产品、运营、用户等多个方面,其要求一般高于消费数据,一旦泄漏或被篡改,可能带来严重安全隐患,目前单纯依靠技术难以确保数据安全,相关惩罚措施也不到位。从企业角度来看,数字化转型是复杂的系统工程,不仅涉及软硬件采购、设备升级、员工技能提升以及组织结构调整,还要考虑新技术、新装备的稳定性及其与当前生产服务系统的适配性,需要大量的人、财、物投入,并且需要持续迭代,门槛高,周期长,风险大,内驱力不足。2022年麦肯锡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我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成功率仅为20%,传统中小企业成功率更低。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数据显示,我国食品制造、化工、通用设备制造等传统产业数字技术应用程度偏低,数字化水平整体落后。
3.要素提升机制尚不健全
发展新质生产力能够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和生产力发展路径,大幅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加快推动传统产业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为实现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提供技术革新动力。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新质化生产效能。相对于传统的生产要素,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具有放大、叠加、倍增作用,正日益成为传统产业发展的关键要素。推动数据要素与劳动力、资本、技术、土地等要素协同发展,以数据流引领技术流、资金流、人才流、物资流,有助于突破传统资源要素约束,大幅提高传统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但我国传统产业的技术、工艺、产品和市场已相对成熟,企业经营者思维容易陷入固化,多数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意愿弱、数字基础设施薄弱、数据管理经验缺乏,以数据要素为代表的新质生产力赋能效用难以得到充分开发利用,不利于滋养新型劳动者、催生新型劳动资料、孕育新型劳动对象、赋能全要素优化组合。企业自身实力所限或科技成果产业化体制机制整备欠佳导致的技术供给不足,也进一步加剧了我国传统产业工艺技术升级缓慢、转型升级难的困境。传统产业高素质劳动力结构性短缺矛盾突出,劳动力升级动力不足。因技术进步产生的大部分新岗位需要的不是传统产业链上的简单重复劳动,甚至不只是掌握机械工作原理或技巧的技术工人,而是具备科研能力和技术创新思维的高技能劳动力和复合型人才,但我国传统产业劳动力单一技能人才占比高,复合型人才占比低,技能型人才缺口大,拖累了传统产业的整体跃升步伐。传统产业土地要素利用效率不高,许多产业用地存在家底不清、权属关系复杂、盘活成本高、回收政策支撑少等问题,导致大量闲置土地难以被整合利用,影响土地要素流动性,降低了土地要素配置的精准性和利用效率。创新能力弱、劳动力升级动力不足、土地利用效率偏低、数据要素未充分开发利用,导致我国传统产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缓慢。
4.对粗放型发展方式路径依赖较深
我国传统产业往往处于产业链中下游生产加工制造环节,长期以来依赖资源的高投入和产出的高消耗,技术门槛低,靠模仿型创新、规模扩张和低端工业产品抢占市场份额,产业发展层次较低,缺乏核心技术和核心竞争力,经济发展质量不高,尚未摆脱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发展模式。根据《中国能源统计年鉴》数据,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纺织业等传统产业标准煤排放量大于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表明我国传统产业尚未摆脱高污染、高能耗的粗放型发展模式。一方面,我国传统产业在基础工艺、基础材料、基础零部件等方面存在绿色技术积累不足问题,同时又面临资金链、供应链等多重压力,陷入不想转、不敢转、不会转的困境。另一方面,国家支持传统产业低碳转型的机制尚待进一步完善,绿色金融、绿色标准体系、认证体系、统计体系以及绿色市场交易体系等亟须进一步建设健全。绿色低碳市场发育不足、优惠政策获得感不强等问题,一定程度挫伤了传统产业绿色化转型的积极性。
(二)推进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必要性
1.要素成本硬约束
改革开放以后,“投资、消费、出口”成为拉动我国经济快速增长的“三驾马车”,外向型传统产业对高速增长的贡献功不可没。外向型传统产业将国际市场需求与国内低成本的劳动力、资源、环境等发展要素对接,从而建立起自身的核心竞争优势。然而,这也在客观上导致了一大批产业被锁定在全球垂直分工体系的底端,在技术、市场甚至资源能源等方面形成了较强的对外依存度。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阶段的进化,近年来,我国“人口红利”开始逐渐消退,劳动力供求关系发生转折性变化,“民工荒”现象蔓延,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很多劳动密集型产业开始向东南亚、非洲等劳动力成本低廉地区转移。此外,矿产资源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目前我国使用能源的90%以上、工业原材料的80%以上和农业生产资料的70%以上都来源于矿产资源。在我国43种主要矿产资源中,有32种消费量居世界首位,其中24种占据全球消费40%以上的份额。而且国内矿产资源供应不足,18种大宗和关键金属矿产对外依存度高达40%~99%。资源硬约束决定了粗放型发展模式难以持久。同时,高污染和高耗能的粗放型发展,不仅消耗大量资源和能源,还会导致空气污染、水污染、土壤污染等环境问题,对国民健康乃至生命安全构成严重威胁,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方向相背离。要素成本硬约束要求传统产业必须摒弃以大量使用廉价劳动力和大量消耗资源能源为基础的粗放型增长模式,转而开展装备、技术、产品、工艺、管理、商业模式等多维创新,以推动传统产业实现以质量和效益为基础的深度转型升级。
2.内需升级拉动
进入新发展阶段,我国消费者开始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对产品和服务的需求趋向于高品质、个性化、多元化和创新化,消费者越来越重视品牌的价值观念,更倾向于选择符合环保标准、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公益要求的产品。互联网和数字技术催生的新业态、新模式、新场景等新型消费继续保持蓬勃的发展态势,成为带动消费持续扩大的重要力量。2024年1—2月,全国网上零售额达21 535亿元,同比增长15.3%,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的22.4%,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14.4%,增速比上年全年加快6个百分点。与此同时,随着世界经济的深度调整,内需逐渐成长为中国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力量。消费升级为企业提供了机会和挑战,传统产业必须顺应这种趋势,将发展的焦点从国际市场的成本竞争转向国内市场的差异化竞争,逐步淘汰市场衰退、需求量明显下降的产品和技术,转向市场需求增长较快、需求收入弹性较高、未来发展潜力较大的产品和领域。企业须加强研发和创新能力,提高产品品质和服务水平,并树立积极的品牌形象和价值观念。
3.传统产品“走出去”面临新壁垒
从外部来看,近年来,受全球经济增长放缓、贸易摩擦加剧等因素的影响,国际市场需求萎缩,加之一些西方国家在经贸领域围堵中国,通过乱拉“实体清单”、滥用“国家安全”概念,对中国出口产品设置贸易壁垒,如提高关税、加强反倾销调查等,导致我国传统产业出口贸易遭遇了一系列挑战和困难,出口企业面临巨大的压力。从内部来看,我国部分传统产业产能过剩,导致出口竞争过于激烈。一些传统企业产品质量和技术含量不高,在管理、品牌、营销等方面存在不足,难以在国际市场上形成竞争优势。同时,我国传统产品技术、质量等标准与国际先进标准衔接不紧,比如,我国机床设备出口欧美市场需要满足国际电工标准IEC 60204-1,但国内相关标准如中国国家标准GB/T 19001—2016与该标准存在一些差异,导致我国机床设备出口时需重新进行检测和认证,增加了企业成本,削弱了产品国际竞争力。传统产业出口下滑进一步凸显加快产业结构调整、降低产能过剩行业比重、加大对新兴产业扶持力度、培育新的出口增长点的重要性,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需求愈显急迫。
三、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路径分析
“产业转型升级是一个以创新为基本动力,以适应竞争环境、提高经济附加值水平和竞争力为目标的产业演进和变迁过程。”传统产业是我国参与国际竞争、深化全球产业链合作的基本盘,也是新技术嫁接应用的重要载体、新兴产业繁育衍生的重要支撑。近年来,我国传统产业探索发展新模式、开拓转型升级新路径,取得显著成效。分析其转型升级路径,主要有四种具体类型。
(一)以科技创新引领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
科技创新是推动产业体系现代化的根本动力。人类历史上每一轮产业变革都由重大科技革命所引发,并随之催生出成为经济发展新增长点的新产业。制造业是技术创新活动最活跃、科研成果应用最丰富、科技创新溢出效应最显著的产业,加大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和企业技术改造力度,不仅可以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提供市场需求和应用场景,也会引发传统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促使传统产业发展成为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载体。应通过新技术的创新应用和市场需求结构的持续升级,推动传统产业由低技术、低附加值向高技术、高附加值转变;通过利用工业自动化、数字化、智能制造等先进技术对传统制造业进行流程再造,加速生产线和产品的更新迭代,利用高端工艺和工程技术,提升传统产业企业的产品研发能力、供应链管理能力;通过商业模式创新和传统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实现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化工领域的新型材料、家电领域的智能家电等,都是传统产业通过技术创新推出新产品,最终形成新质生产力的生动案例。有色金属行业依托不断的技术创新持续推动产业与时俱进迭代发展,从早期铁匠铺式的传统锻造,到采用工业化大生产流水线,再到借助数智化手段拓展至精密铸造、粉末冶金、增材制造(3D打印)、智能化生产等领域,产品复杂度、精度大幅提升。工程机械产业通过运用工业互联网、5G、射频识别等技术手段,将相关设备连接起来,获取实时在线数据,通过网络协同和数据智能为客户提供工程装备健康管理、操作模式评估优化、工程施工信息服务等增值服务,不仅有效缩短了工程师响应时间,提升了服务效率,并且推动了工程机械企业实现从卖产品到卖服务的转型,成为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发展的典型。
(二)以绿色低碳培育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新动能
绿色、环保、低碳正成为企业谋求的关键竞争力之一。在资源环境约束加强的时代背景下,我国传统产业更加注重绿色技术对工业循环经济和绿色低碳发展的引领、改造、提升作用。推动生产变革,通过工业产品的绿色设计和生产过程的工艺变革,实现绿色生产,从源头实现减污降碳;优化能源结构,通过推进煤炭清洁高效生产和利用,继续发挥煤炭、煤电能源的兜底保障能力;稳步发展太阳能、风能、地热能等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提升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在生产制造能源消耗中所占比重,提升减碳降碳技术应用覆盖水平,从而实现传统产业节能减排;以人工智能、量子技术、数智技术等数字化技术和数据要素作为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新型生产资料,推动煤炭、钢铁、水泥等传统行业的智能化转型,以数字技术推动传统产业生产方式的绿色精益化、工业管理的绿色智慧化和工业资源循环的绿色高效化;推进“工业互联网+绿色制造”,培育了一批具有智能制造、个性化定制特点的新产业新业态。我国传统家电、家居、建材等行业通过创新绿色技术、先进工艺,从理念和模式上颠覆传统工艺,形成了新的产品和服务供给形态,提升了市场认可度。例如我国传统建材行业的海螺水泥,通过建设绿色智能工厂,各类资源消耗下降,劳动生产率提升,经济效益得到大幅提升。
(三)以实施产业转移促进要素敏感型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区域经济形成了空间差序发展格局,率先发展的东南沿海地区与内陆欠发达地区以及东中西三大经济地带之间,形成了要素流动和产业互补的梯度空间发展格局,为产业空间转移创造了前提基础。我国中西部地区自然禀赋优异,矿产、劳动力、土地等要素充裕且开发和使用成本较低。实施西部大开发以来,交通、水利、能源、通信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也取得了很大进展,使得中西部地区能够发挥自然禀赋的比较优势,使高质量、高效率地发展要素密集型产业成为可能。而我国东部地区的能源资源禀赋远逊于中西部地区,劳动力价格却远高于中西部地区,不宜过度发展要素密集型产业。不同于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前三次产业转移,起源于2000年前后的第四次产业转移主要是由东南沿海向中西部地区转移,其本质是将过去只局限于东南沿海地区的发展优势和红利逐步向中西部地区铺开。东部地区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积累了大量的技术经验和资金,产业转移在市场推动下,意味着投资的新增、机器设备的更新、技术进步和产业转型升级。来自东部地区的企业利用积累的产业技术和发展经验,在推动传统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移的同时,分享和推广其技术、数据、资源、经验,促进产业在转移过程中实现深度转型升级。
(四)以数智赋能加速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
以人工智能(AI)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广泛涌现,为我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插上了翅膀。数智化改造是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通发展的桥梁,也是新时期我国传统产业实现深度转型升级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近年来,传统产业的数智化改造一直是我国新型工业化建设的重点工程和主攻方向。在数字技术的产业应用方面,我国已经从试点示范过渡到大规模推广应用阶段。传统产业可借助数字化技术,提高信息对称度,优化组织流程,提升业务效率;通过对产业运营进行全面而系统的智能化管理,去除价值流程中的低效和冗余环节,重组价值链;利用数字化工具,强化产业链上下游协同性,降低交易成本,盘活闲置资产,放松资产专用性约束,降低产业发展的不确定性,避免产能过剩,提高物流、信息流和价值流之间的协同能力;通过数字化连接,实现产业间跨界合作与共享,完善产业生态,利用数字化合作打破传统产业间的边界,组建分布式、适应性、开放化的社会技术系统;依托参与者数量增加的网络效应,形成数字化生态的产业规模经济。例如,在浙江、广东、江苏、福建等地有效推广“机器换人”“数字化改造”等工程的示范下,一大批传统产业企业已经在设计、生产、营运、服务等流程应用数控系统和数字化装备。这不仅提升了现有产品质量和功能,还能够帮助企业开发新产品、拓展新领域。
四、进一步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对策建议
(一)推动形成对传统产业及其发展理念的正确认知
社会上对传统产业仍然存在模糊认识,如错误地将传统产业等同于产能过剩、低端产业、夕阳产业。出于这些错误认识,一些地方政府在政策导向上只注重培育和发展新兴产业而忽视传统产业的优化升级。为纠正这种偏见、推动传统产业的健康发展,必须加强宣传引导,摒弃传统产业就是落后产业、“两高”产业、低附加值产业的错误认识,把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作为改造升级传统产业的方向,把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作为调整经济结构、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和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应强化产业转型发展政策的系统性和集成性,清理对传统产业“一刀切”的各类限制性政策,鼓励各地因地制宜改造升级传统产业。鼓励各地、各类企业以发展新质生产力为目标,探索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新模式。
(二)强化新技术在传统产业中的应用与扩散
应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要及时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的重要讲话精神,从补齐短板和突破瓶颈入手,加大新技术在传统产业推广应用的力度。深化政府创新管理制度改革与规范,以“鼓励创新和研发投入”为目标,简化申报和审查流程。制定政策,向具备技术创新特性的企业倾斜资源,补贴从事颠覆性技术研究的企业,实施研发税收优惠政策,从而降低企业研发成本,激发其创新潜能。加强产业共性技术创新组织建设,利用专项资金推动多方协同建设技术创新中心,以应用技术为主攻方向,突破制约行业发展的共性和关键技术,因地制宜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促进行业新型通用技术的转移扩散。在中小企业比较集中的区域,搭建区域共性技术服务平台,发展质量检测、设计服务和市场信息等生产性服务业,提高产业集群的创新效率。在传统产业中大力培育专精特新中小企业,鼓励链长企业等发挥技术供给及产业链协同等方面的作用,通过链长企业的深度转型升级带动全产业转型升级。
(三)加大促进传统产业数智转型力度
应优化促进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政策供给,加大政府对带动作用强、转型成效突出的骨干企业支持力度。通过优化市场化服务、增加公共服务供给,提升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意愿和成功率。加速培育优质数字化解决方案提供商,鼓励产业联盟、行业协会与大型企业、互联网企业联合帮助传统产业改进数据运营管理,创新优化组织、制度、流程以及发展模式。推进传统产业集群数智化改造,鼓励行业龙头企业和数字化服务企业联手打造工业互联网和智能制造服务平台,为行业内企业转型升级提供针对性服务。持续打造多层次数智化改造公共服务体系,为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技术支持,支撑企业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数字化改造,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加速向纵深拓展。持续深入开展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试点,优先支持传统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推动传统产业由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推动各领域产业链上中下游企业协同转型、大中小企业融通创新。鼓励大企业建平台、中小企业用平台。鼓励链主企业、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金融机构积极参与传统产业数智化改造,鼓励融资租赁、供应链金融等多种形式的金融创新,切实降低广大企业技术改造成本。
(四)大力推进传统产业绿色发展
绿色发展是构建高质量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必然要求,是解决环境污染问题的根本之策,也是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方向。因此,要进一步完善国家和地方节能减排、技术改造、绿色信贷等政策体系,持续深入推进绿色制造发展,完善以绿色标准、绿色工厂、绿色产品、绿色园区和绿色供应链为核心的绿色制造体系,提高传统产业资源能源利用效率。要深入实施传统产业绿色化改造,通过加大对节能环保新技术、新工艺、新设备的推广力度,实现对设备的实时精准管控,大幅降低相关企业能耗、水耗、物耗。加大产品轻量化、模块化、智能化等绿色设计共性技术创新研发力度,开发推广具有无害化、节能、环保、长寿命和易回收等特性的绿色产品。强化绿色制造标杆引领,加快形成绿色工厂培育机制,以绿色标杆企业带动形成绿色工业园区。持续推动能源结构绿色低碳转型,降低煤炭等传统能源的结构性占比,大力发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打造传统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的绿色低碳底色。
(五)健全产业转移政策支持体系
自2023年年底以来,国家多个重要会议和重磅文件强调“优化重大生产力布局,加强国家战略腹地建设”“建设国家战略腹地和关键产业备份”,引导资金、技术、劳动密集型产业从东部向中西部、从中心城市向腹地有序转移,加大对革命老区、边境地区、资源枯竭地区等的政策倾斜,促进区域之间就业均衡发展。这是国家优化重大生产力布局的重要举措,也是推动我国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的大好机遇。国家应尽快出台推动战略腹地建设和关键产业备份的实施细则,有序推进成本敏感型产业由东部沿海地区转移至中西部地区,形成东中西部地区有序分工、相互补足、高效协作的产业链体系,实现产业布局的均衡发展,降低产业外迁的压力。各地应尽快制定承接东部产业转移的总体规划,出台关于承接产业转移的财政、税收、土地等针对性、操作性强的一系列优惠政策,加大对东南沿海地区与中西部地区合作的支持力度。制定符合本地资源禀赋、产业定位的鼓励投资产业目录,探索与产业转入地区共同建立远程配套的产业转移园区或产业合作区,提升内陆省份产业承接能力。扎实抓好投资环境建设,更大力度地简政放权,结合电子政务工作的推行,将行政审批、年审、报表报送等业务转移到电子政务平台,加大服务型政府建设力度,优化承接东部产业的商务环境。
(六)强化高质量产业人才供给
随着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推进,我国劳动力需求结构已经发生变化,需求重点从一般的操作工转为高素质的技术工人、管理人员以及复合型人才,技能型、管理型人才的短缺已成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瓶颈之一。因此,应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和加强应用型大学建设,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建立政府主导、行业指导、企业参与的职业教育办学机制。应根据产业转型升级和发展新质生产力需求,及时调整学科和专业设置,培养符合新时代产业发展需要的技能型劳动者。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根据劳动者不同就业阶段特点,针对性开展职业素质、就业技能培训、岗位技能提升培训、创业创新培训。引导企业结合生产经营和技术创新需要,制定技术工人培养计划,鼓励企业支持职工带薪参加培训,确保企业职工教育培训资金落实到位,并向一线技术工人倾斜。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对参加职业培训的技术工人提供职业培训补贴和职业技能鉴定补贴。发挥失业保险基金支持参保职工提升职业技能的作用,为参保职工提供技能提升补贴。完善社会化职业技能培训、考核、鉴定、认证体系,提高劳动者职业技能和岗位转化能力。
参考文献与注释从略,请参阅期刊纸质版原文
丁毅 |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产业经济等方面的研究。
丁毅.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路径与对策[J].沈阳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5,18(01):46-55.